我们格外需要一种东西,就是守护乡愁。回望我们来时的路,是快还是慢?是进还是退?判断的标准不在乎表象,而在于世道人心。故事的结尾,孙少平承诺带少年明明去看“最好的世界”,他说这是平凡的世界。导演使用了摇臂的镜头,对平凡世界里的乡土风情进行了寻觅,那是非常惆怅的一刻,因为对于剧中人物来说,这是期待已久的重逢。
周由强(文艺评论家、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、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中心副主任):
精品经得起真诚的批评
现在的文艺评论存在着两个困境:电视剧找泪点容易,找思想点难;找高颜值容易,找高价值难。
很多专家讲的,其实是一个常态的问题,那就是艺术和生活之间的关系,这是我们在创作中很难处理的,大众媒体和创作的经典作品之间要勾连起来是很困难的。这部电视剧用一个平凡的物质世界,营造了一个伟大的或者是不平凡的世界,与我们现在刚刚相反。
它实现了两个可能:一是用生命体验的方式实现了从平凡到伟大的可能;二是用我们的价值观实现了现实困境与理想浪漫的可能。这部电视剧为什么能以上海方面为主实现了有效的创播?我觉得,这得益于我们支持方、播出方各方的能力。
这部作品的精神思想打动了人心。我们今天来这里开会讨论这部剧,就说明这部剧本身是有价值的。
经典是经得起讨论的。如果作品是经典,就应该经得起批评,经得起讨论,我相信《平凡的世界》是这样一部作品。
毛尖(华东师范大学教授):
重新呼唤硬现实主义
《平凡的世界》在30年之后,还能引发激情的阅读和观看,这本身就是一个时代议题。它说明老百姓又向现实主义发出了呼唤。观众和读者能够呼唤议题,所以我把这个作品称为大作品。大体现在它触及的问题今天仍然是个热问题,我称它为硬现实主义。
我觉得年轻人喜欢看这部剧,是因为剧中重申了最质朴的生活原理。
《平凡的世界》我不把它理解成励志剧,因为我不是特别喜欢用英雄主义色彩来解构这个剧。这是我对这个电视剧有意见的地方,孙少安的位置上升,有点把英雄主义上升了。但是从电视剧创作的角度来看,我也不完全否定这样的设置。因为大家知道现在的电视剧生态和文艺剧生态,完全还原原著中的20世纪80年代,我们没有这个生态环境。我把孙少安的爱情表达,理解为当代妥协,因为在今天讲述崇高是一个难题。
我觉得这部电视剧特别宝贵的地方是,它开出了在今天重新用现实主义的方式处理一些问题的先例。而且引发了种种热论,说明电视剧可以对意识形态有更多的作为,包括情感教育、崇高教育,电视剧可以承担更多的工作了。
这部剧在影像层面最大限度地接近那个时代的热血气质,重申了功德、良善和劳动,我愿意把它看成一个新的起点。 |